花落去

甜甜甜

【第七十七天/喻王】我也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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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喻文州!”

喻文州正在一个教室外靠着墙站着,突然有个男生从旁边教室的后门出来跳到他面前,热情地和他打了声招呼。

“嗨。”喻文州也朝他招了招手,笑了一下。

男生往喻文州身后的教室里看了一眼:“你在等王杰希吗?”

“是的。”

喻文州话音刚落,教室里一声带着少年声的“起立”就响了起来。

1

喻文州的班就在王杰希班的隔壁,两人住在一起,每天都一起上下学。只是两个班每天最后一节课的老师不同,放学的时间就也不一样了,两人今天我等你,明天你等我的,渐渐也等出了默契,至少喻文州能够清晰地背出隔壁班每天的最后一节课、最后一节课的课任老师、还有那位老师的拖堂习惯了。

今天是星期三,喻文州班上的晚自习是历史老师的,这个老师打铃就走,十分干脆,而王杰希班上的是生物课,生物老师姓黄,和黄少天一个姓,也和黄少天一样能讲,喻文州他们班已经放学十分钟了,刚刚和他打招呼的那个负责锁门的哥们都走了,王杰希班却才下课。

先出来的是他们的生物老师,路过喻文州时停了一下——他经常在这等王杰希,这班上的所有人都认识他了,当然也包括老师。

“又来找杰希呀?今天让你久等了。”他也知道自己放学放得有些迟,便拿这个和喻文州开了句玩笑,虽然喻文州不是他的学生,但隔壁班同办公室的老师平时闲聊时没少提起他的名字,每次提起还都是赞不绝口。

我们班喻文州啦,又聪明又勤奋,还特别有礼貌,作为班长把班上的大小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的,根本就不用我操心。

“不碍事的。”果然,喻文州如传闻中的一样礼貌地回答道。

“不碍事就好。”那老师说完一句话就笑着走远了。

送走王杰希的老师,喻文州转头朝他们班门口望去,王杰希正好从里面走出来,看到他便加快了步伐。

王杰希可能是走得太急了,书包只背了一边,直到走到他身前才把另一边也背上:“今天让你久等了。”

“你们生物老师刚刚也这么跟我说。”喻文州边走边笑道。

“黄老师认识你?”

“那当然,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优等生吧。”

“得了吧你,要不是你天天在门口等我,谁知道你。”王杰希被喻文州逗笑了。

喻文州马上装出一副委屈的语气:“怎么?在你眼中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?”

“没有没有。”王杰希跟他待久了,知道这位姓喻的同学没事就喜欢演演戏,脸色说变就变,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便也变得很强。

“那就是说杰希你认为我很有魅力了?”喻文州顺势说,“我好高兴呀。”

现在是秋天,落叶飘零的季节,他们路过的地方刚好长着棵很高的银杏树,此时一片银杏叶正悄无声息地从王杰希的眼前落下。

“还行吧。”王杰希不冷不热地把这个问题敷衍了下去。

喻文州说那话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意,反正王杰希听的时候是有心了,说来也是,他自己心里有事,就很难把这种随口冒出的玩笑当玩笑接下去。

“你们班今天……”还好喻文州从不跟他计较这些,立刻说起了另一件事,水瓶座的他思维跳脱,王杰希也已经习惯了。

只是这就说明喻文州刚刚那话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了,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王杰希又有点失望。


2

和王杰希分别后还有那么几步路需要一个人走,喻文州把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,想着刚刚路上的对话,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
这事说不苦恼是不可能的,他现在高二,按说是要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学习上,谈恋爱更是大忌中的大忌——说起来他也没能力去犯这个大忌,他只能暗恋暗恋罢了。可就算是暗恋,那也是很磨人的一件事。

心中藏着一个人,总不可能完全不去想吧,和那个人天天在一起聊天,总会忍不住试探几句吧,那人完全不理睬自己的试探,总得难过一下吧。

喻文州本来觉得自己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头脑冷静的了,却不知道为什么,事情一旦牵扯到王杰希身上,他就控制不住自己,明知道对方喜欢男生的几率微乎其微,还是忍不住想去靠近。

王杰希实际上是很受女生欢迎的,不然呢,长得帅又没有架子的学霸,谁不喜欢,王杰希班门口天天人来人往那么多人,班上的人却唯独无一例外地牢牢记住了喻文州他,就是因为他和王杰希关系好呗,这才是最引人注意的地方,老早就有机灵的姑娘想到从喻文州对王杰希下手了,可惜她们实在是找错了人,喻文州每次都是温和又不失坚定立场地拒绝了别人姑娘的请求,这样的事多发生几次,也就没人会再把他当做追王杰希的突破口了。

其实暗恋喻文州的女生也不少,只是这事只归王杰希心烦,喻文州自己倒不怎么在意。

说开了就没有这么多纠结了吧。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喻文州仅存的理智都会及时地跳出来,告诉他这绝对不行,不管王杰希是会躲避他还是会自己悄悄为难,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。

这么一想,漫长而又不见天日暗恋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。



而王杰希比喻文州早一会到家,此时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行搜索结果“巨蟹座和水瓶座的配对指数:40%”,数字的下面还人性化地配了四个中文字“情海艰难”,好像生怕有人不知道40%的配对指数是多么低似的。

王杰希对着这个结果深深叹了口气,把手机放到一边,整个人倒在床上。

这暗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,整天这么心绪不宁肯定不是个事。

但他又能怎么办呢,星座都说他们不和了,他也很绝望啊。



3

“早上好啊。”第二天早上,刚到约定地点,喻文州就很有精神地和王杰希问好。

“早上好。”王杰希则有些没睡醒,眼神还透着迷离,好像完全聚不上焦,喻文州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能真的看清路。

“你看得到路吗?要不要我扶着你?”

“不用了。”这让王杰希有种瞬间清醒的感觉。

“哦。”喻文州心里一阵失落,但还是微笑着聊起了下一个话题。

他们家距离学校也不远,两个差不多已经成年的男生走个十分钟就到了,王杰希朝走进教室的喻文州告别,告别完直接就走了,所以他没有看到喻文州那个流露着不舍的回头。

课间十分钟的王杰希教室里。

王杰希正在解一道物理题,解到一半的时候习题册突然被一道阴影所笼罩,王杰希抬头看了一眼,只见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姑娘,那姑娘双颊绯红,手里捏着一个信封,还是粉红色的。

这简直就是把此行的目的写在脸上了吧。王杰希条件反射地粗略把教室扫了几眼,还好此时大部分人都去楼下小卖部了,留在教室的人也都在做题,暂时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。

“学长,你……”女生有些结巴地开口。

王杰希觉得虽然自己不会答应她,但至少也应该听别人把话说完,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
女生似乎得到了鼓励,鼓起勇气直接说出了一整句话:“学长,你是不是和喻文州很熟呀?”

哦,这是找他帮忙追喻文州的。

“嗯,还不错。”他不动声色地说。

王杰希打量了这个姑娘几眼,她面容清秀,刚刚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,应该是不缺人追的类型,而且这直接找他找到教室里来的行为也是很有勇气的。只是,这么有勇气的一个女生,为什么就唯独不敢直接去面对喻文州呢?

这让王杰希想到了他自己。

“那……能不能,帮我转交一下?”女生再次开口,打断了王杰希的思路,并双手递上了那封王杰希一眼就注意到了的信封。

王杰希本来不想答应的,不管怎么说这女生也是他的情敌,哪有帮情敌追自己也喜欢的人的道理,有这功夫他还不如自己去把喻文州追到手呢。只是这个女生情绪好像很激动,见王杰希没有要接她信封的意思,眼睛直接就红了,眼看着班里的人越来越多,王杰希也不好直接去安抚女生的情绪,只好伸手把那信封接了过来。

那女生刚走王杰希就后悔了,他看着那个承载着爱意的信封,犹豫起自己真的要把它交给喻文州吗,万一喻文州就同意了呢?那他可就成了牵红线的月老了,是喻文州的恩人,要是他们结婚了喻文州更是要感谢自己一辈子,到时候他哭都没地哭去。

可喻文州是不会答应的吧,他以前也不是没被表白过啊,现在还不是单着,王杰希又安慰自己。

但万一呢?王杰希完全不敢想了。

喻文州真是抢手啊,或许他早就应该抢占先机了,毕竟真要说起和喻文州最亲密的人,他占第二就没人能到第一了,不管喻文州对他的好是不是只是出于友情,喻文州对他就是最好的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。

要是一定要说喻文州接受谁的表白的可能性最大,王杰希也觉得一定是自己。

如果连他都只有40%的机会和喻文州在一起,别人就根本过不了10%。换句话说,就算他也只有40%的可能性被接受,他也愿意去试试。

表白不过就是两个结果,一个是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被一句“我喜欢你”给完全戳破,从此两情相悦羡煞旁人,另一个无非就是被拒绝。



4

世界上有种错觉叫“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”,王杰希有时候也会想喻文州是不是同样喜欢着他,而且一旦这种念头出现了,喻文州的许多行为在他脑中便有了新的解释:路过自己的班时总是朝里面张望是想看见他,体育课给运动后的他买水是因为喜欢他,跟他开暧昧的玩笑是在试探他。

这些带着强烈主观色彩的解释一点点地把那个美好的假设支撑起来,王杰希心中便勾勒成型了一个全新的概念:喻文州也是悄悄喜欢着他的。



5

“今天有个女生给了我封情书。”放学路上王杰希假装无意地提起这件事,一来这事肯定不能瞒着喻文州,二来他也是想借情书切个题。

“那不挺好吗?”喻文州条件反射地说,“那女生怎么样?”

王杰希微微愣了一下,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表达有歧义,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怎么,他并没有马上修正他话中的错误,而是顺着喻文州说了下去。

“还行吧。”

王杰希也不是第一次收到情书的人了,这次既然特地提出来了,那就说明写情书的人对他来说称得上特别了吧。

喻文州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,只能勉强地挤出了个笑容。

“笑什么?”王杰希似乎不知道喻文州整天就是这种表情,在书包里掏了一会,手在经过那个带着香味的粉色信封时犹豫了一下,最后还是没有把它拿出来,而是掏出一个大方简洁的白色信封,递到了喻文州手边。

情书这种东西,要是直接两封一起给喻文州,那也太奇怪了吧,而且王杰希自己也动了一点点私心,他实在是不想让喻文州同时收到他和另一个人的心意,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。

喻文州不理解王杰希的用意,只觉得这个信封的风格不像是装情书的那种,王杰希感兴趣的女生果然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啊。

“你干嘛?”他问。

“这是写给你的。”王杰希答。

“哦?”喻文州神色一变,“有人让你转交情书?”

“你猜。”



5

喻文州收下了那个信封,一回到家就关起房门将它拆开,拆开后第一件事是看下面的落款人,王杰希三个大字端正又不失锋利地落在那,正合喻文州的心意。

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整封信后,喻文州也翻出几张信纸,打开台灯坐到了写字台前,写了好多字,也扔了很多纸团,最后拿出的回信却只有寥寥数字。

因为他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当面说才说得清楚,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,他以后可以把自己对王杰希的爱恋一点一点地倾诉给他听,讲多细都可以,纸上哪写得了那么多字。

做完这一切后,喻文州看了看时钟上的时间,00:50。

距离见到王杰希还有好几个小时,喻文州突然有种一秒也等不下去了的感觉,想想刚刚那封信,再想想王杰希当时说“你猜”的狡猾神情,他就很想一口亲上去。

长夜漫漫啊长夜漫漫,喻文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毫无睡意地躺到了床上期待着黎明。

月光透过他书桌前的窗户斜射进来,隐隐约约地照亮了桌上的一张信纸。



to  王杰希:
  Me,too.
  Yes,I do.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喻文州

-END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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